煙柳斷腸處。

致那些再平凡不過的日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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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0,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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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人跟人之間的相遇是從一場偶然的邂逅開始的,起初誰也沒想到萍水相逢的人會如此投緣,驀然回首才感慨緣分之精妙。某些人事物就真的好比在彼此的生命中播下種子、生根、拉拔長大,最終茁壯成難以撼動的存在。

幾次會面後Elaina得知了那天伸出援手的陌生女子名叫Tao,中性的名字中性的長相,是近幾年低調,卻仍小有名氣的首飾設計師新秀,偶爾作品也會刊登在她負責的那本雜誌上。

「所以那時候之所以會借妳傘只是因為那期雜誌上有我的作品,我可沒那麼善良。」
「看得出來。」

她健談,善於交際,應對得體。
她則話少,看似沉穩內斂,吐出來她每句話卻都犀利的一針見血。

迥然不同的兩人唯一的共同點大概就是熟悉後都很毒舌,也都剛好有足夠的胸襟去承受唇槍舌劍,所以她們是很好的朋友,彼此死都不承認那種。

傍晚的咖啡廳本身就有讓人嚮往的慵懶情調,恰當好處的陽光從一整片的落地窗灑落木質地板,搭上店主精心挑選的古典樂,若是當作約會場地可說是再適當不過,然而眼前留著一頭搶眼粉色短髮的女子在啜了幾口拿鐵後,便始終盯著手機看,沒情調的可以。

就在Elaina開始思考要說什麼才逼的了Tao忍不住回嘴時,維持了好一陣科技冷漠的人才終於抬起頭來,抿去上唇沾到的奶泡,一開口又是不討人喜歡的口吻。「下禮拜沒空陪你,我要去參加朋友的婚禮。」

「說的好像我很黏妳的樣子,是說妳不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?」翻了個白眼表達不屑後,聽到對方的預定行程則是略微訝異的揚了揚眉,認識的時間雖然不算久,但從每次一起出來,都要刻意繞人少的路線這點,她是看的出來的的。

「畢竟是我高中少數的朋友,要知道,以我高中那種愛理不理的性子,交的到朋友我自己都意外。」
「深表遺憾。」
「閉嘴。」

本來就習慣擺臭臉的人瞪起人來更是凶狠,上揚的眼角勾個銳利的眼神就能讓很多人乖乖閉嘴,只可惜她對上的是隻老狐狸,一隻笑彎了淺藍色的眸子,正饒富興味的欣賞她惱羞表情的老狐狸。

「……再說,那場婚禮是滿值得一去的,兩個人原本是師生關係,我朋友從高中開始喜歡她。沒想到後來竟然真的在一起了,很神奇吧。」沒打算與Elaina繼續鬥嘴下去,Tao將視線轉回到螢幕上,機械化的將龐雜的資訊一一掃入眼簾,直到翻到話題中主角的照片才停下滑動的手指。「啊,找到了。」

「哦?我看看。」彷彿漫畫裡才會出現的情節,聽人這麼一說倒也起了興趣,Elaina傾了傾身湊近螢幕。

照片中略高些的女子留著頭深褐色的長髮,雖然僅勾了個淡淡笑意,溫柔的眉眼卻也讓人好感頗生。

而被摟住肩頭的另一位女子側著身子,偏著頭的角度看不太清楚容貌,只有一頭及頸的褐色的俐落短髮作為辨認依據。

然而她卻在第一眼就認了出來。

剪去了及腰長髮和十幾年的了無音訊讓她一時之間愣了下,但無須看上第二眼,從內心翻騰而上的熟悉感告訴她那的確就是**她**沒錯,那個她忘不了的——

她從未想過會以這麼迂迴的方式再聽到她的消息。

緣分可以使兩個素不相識的人湊在一塊,也可以使從來沒想過會分開的人漸行漸遠。

而在這麼多年後再出現在於她的世界中,究竟是要她面對應得的報應,抑或是面對自己犯下的過錯,她都無從得知。

不禁感嘆生命的不可預料性,常駐臉龐的笑容頓時沒了影子,接著像是失了神般頹然倒在椅背上。

「妳認識?」將人微妙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,Tao訝異的開口問道。

而Elaina聞言並沒有馬上回答,只是凝視著窗外兀自出神,半晌不發一語。
午後暖陽在不知不覺間成了天邊蔓延開的旖旎晚霞,向晚的餘輝打亮了側臉的輪廓,被照的分明,卻在眉眼間添了不少Tao鮮少在神采奕奕的人身上看到的滄桑,彷彿在短短時間內蒼老了好幾歲。

就這麼維持了好一陣反常的沉默後,她才終於像是整理完思緒般緩緩開口,茫然的一雙淺藍中,懷念與悔恨交織成失落。

「豈止認識,正確來說……。」也許是短時間內接收到的訊息太過震撼,一時之間她竟然難以找到一個詞去形容她們之間的關係,向來的伶牙俐齒消失無蹤,彷彿連吐出一個字都艱澀不已。
「……她是我的初戀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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